摘下貓耳之時

約莫在史前　本應與我無關
而作為旁觀者的三流繪者
在學院祭的台下仰望著那群站在台上
聚眾吹捧聲紋的演繹者
那是種炫耀吧　那時我如此認為

約莫在近古　學院關門大吉
而當年不斷把持著麥克風的聲友之眾
也隨著人潮散去而流散在人間
我也好一段時間沒聽說這事而逐漸淡忘了
就連我也差不多唾棄鄙視了好一段時節

那竟是個契機
在某個轉移媒介的外來平台敲開大門之時
大家又開始重新聚集　交流
總之是不知被哪根筋打到
我也突然想實現一下兒時的妄想來過過癮
於是就這樣試著在匿名的角落發出微聲
不知怎麼地卻停不下來
而又是意外地意外　瞬間受到的肯定猛烈襲來
原來這就是自出生以來一直被埋沒的可能性嗎

就在平台開始走向頹勢之時
因聲之羈絆而牽起的橄欖枝將我拉向了聲之海
大洋的廣闊使我格外興奮
就像沒見過世面的鄉村賭徒
就如此輕易地被招搖撞騙進了一座以聲眷養的剝削農場
在受盡羞辱後的夜半
逃難的人們開始傾訴卻又碰撞出火花
於是便迎來了一場革命
一場以人「聲而自由」的激情
再者因奴隸主分裂而另外擁戴的新共主
在新共主的主宰下好似成立了全新的聲音共和國

然後我就隨著潮流推移
在聲浪越疊越高之下開始毫無限制地膨脹
膨脹再膨脹後就成了黑化的濫觴
好巧不巧這時一位超級新星空降在共和國最顯眼的中央
祂帶來了流量巨星的公式與震盪
讓聲之國的子民無不趨之若鶩地效仿

有些人如我
總感覺格格不入　像是被誰丟下了一般
仍是不習慣那種聚光燈下的馬拉松式排場
於是才想要回歸初心
開始量產著許多極有挑戰性的聲場
但原先早已黑化的核心卻藉此契機加速擴張
結果就變成了一顆非常危險的巨大炸彈
在踩中一條引信後
幻滅的部分噴濺在這國度一處不大不小的災難現場
原先與之合作的共主就突然利用全國廣播
大肆渲染扭曲這次爆炸的前因後果
於是就被切割了　如崩壞的聲音泡沫

我躺在洋底凝視著海面的浮光擾動
差不多是知道了共主與新星間的分合與矛盾
差不多是知道了原先聲之國聚集的子民也跟著樹倒猢猻散
大家大部分都套皮轉生去了
還在賣弄聲音演繹的落魄聲友們
也只剩下寥寥可數的零星小貓們
所以不知怎麼的
最後就真的似乎只有我還在原地做著跟當初差不多的微聲之勢
縱使當初的那群聲友都已差不多全數離開
前往了遙遠前方的未知領域　甚至還有往回喊話說不該傻傻待在原地
但那個誰呀　啊對就是我　仍依舊在這重新吹出這些你眼前的
一點點一滴滴的聲紋泡沫
期待著哪天這些聲紋泡沫們都能與一齊共鳴的新觀眾們相遇
那這就是　我事到如今唯一的心願了

祝每顆聲紋中的幻夢都有值得它的回應與期待
至少現在的你我　都還在
便足矣

Asaoni 2021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