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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行人乘著艾克法的座車來到人煙稀少的郊區,最終抵達了位在聯邦南北兩區交界處的目的地──艾克法的住處,這間看似古典城堡風格的大型宅邸。

下車後我對著四周的景物擺設不自覺的發出了一聲讚嘆。

「哇嗚──這是你家……確定不是什麼博物館嗎?」

「呵──你要這麼認為也是可以──」

從我們下車的位置步行到宅邸的正門途中,經過了一座被刻意養護的棋盤狀花園。而正門前方兩側左右各矗立著一排彼此對望的獨角獸石雕,兩邊的獸角互相瞄準,看起來就像是在行舉劍禮一般。相較之下我們這幾位科技鄉巴佬,就像是不小心穿越回古代的小孬種,戰戰兢兢地四處張望著。

老管家領著我們從正門進入宅邸,迎面而來的衝擊更是讓我們看得目不暇給。

玄關大廳上方懸吊著奢華至極的巨型水晶吊燈,地上則鋪著閃閃發亮的黑白大理石磚,自己的清晰身影甚至可以從地板的反射畫面中看見;不知是多少年前保存下來的裝潢風格,搭配著各式高雅古典的壁燈,我們簡直像是進入了十八、十九世紀的宮廷歷史電影場景,讓人不禁懷疑今年到底是不是二十二世紀。

接著進入餐廳後我們才真是大開了眼界,尤其對我這個平時解決伙食都很隨便的人來說,更是有如飛躍到另一個層次般的震撼。鋪有白色桌巾的長桌上整齊放置著幾盞燭台,每隔幾個區間就有用精緻餐盤盛裝著的歐風美食,既色彩繽紛又不失高雅的排列組合,各個看得都令人垂涎三尺。不過……

艾克法環視著我們幾位戰戰兢兢的傻樣,毫無頭緒地問了一個問題。

 

「怎麼啦?各位怎麼這麼安靜?」

『……』

「不然那就由我來先跟各位分享一下最近所遇到的趣事吧?我在剛轉進五高當天,要報到的時候……」

 

由於艾克法開始與我們彼此之間交叉閒聊,試圖藉此化解陌生的尷尬感,於是我們也漸漸地習慣了這種氛圍,開始瞎聊一些有的沒有的話題。

「──欸欸,所以說你們家的文藝社現在怎樣啦?你不是說經過你的洗腦都變成動漫社了嗎?前.任.副.社.長.大.人──」媞雅用一副看戲般的表情對著我說。

「呿!我單單一個副社長哪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呀?我只不過是稍微改造了一下他們以往那種死氣沉沉的文化罷了!況且現在接任社長的那位學妹才誇張好嘛!居然要求每位社員在期末的時候,都要生出一篇作品拿去投稿出版社的輕小說比賽!」

OKOK,可是這不正是你當初所期望看到的結果嗎?」阿諾邊吃著千層麵,邊用叉子指著我說。

「蛤?我頂多只會叫他們多多投稿社刊和校刊的文章罷了!從沒想過要搞這麼誇張好嗎?」

「是偶……嗷呣──」他無趣地將麵條捲在叉子上,一口吞下。

看到他這麼提不起勁的模樣,我轉而將矛頭指向那女人。

「話──說──妳們家的戲劇社現在又怎樣呀?」

「哼──這點還用不著你這阿宅來擔心!多虧小黛莉連續兩年的鼎力相助,我們每學期的入社說明會都場場爆滿呀!甚至還有進不了我們社團的學生,私下跑去求學務處主任幫忙關說咧!哼哼──」媞雅得意洋洋地撥著她那頭閃亮的紅髮,黛莉在一旁看得不由自主地拍起小手。

「看到沒?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實質差距!」

「欸!說了這麼多,妳該不會忘記了黛莉其實是我們文藝社的吧?當初只是我們好心出借給戲劇社的唷!再加上,妳們上次演出獲得大量迴響的公演劇本,可是出自本大爺的神來一筆!要貶低人也要看對象喔!」

結果黛莉聽了我這番論述後,竟然也跟著氣氛拍起她那雙小手。

「結果當事人看來似乎是怎樣都好哩?不然我看你們兩個乾脆在一起算了,一加一說不定會大於──」

『你閉嘴!死眼鏡──』我們再度展現出莫須有的默契,共同針對阿諾的言論嗆回去。但彼此對望了一眼,又立刻上演了水火不容的戲碼。

『你不要學我!』

『你才不要學我!』

『你又學我!』

「哎呀!真是絕配!同步率百分百吶!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哈哈哈哈──」艾克法在座位上拍手笑翻了,與稍早貴族般的形象判若兩人。更莫名其妙的是,站在一旁的老管家也隨著艾克法的鼓譟開始鼓掌,然後阿諾和黛莉也跟著拍起了雙手,彷彿在慶祝著什麼一樣,整間餐廳懸浮著異常熱鬧的氣氛。

「大家慢著!再怎麼說,我也絕對不會喜歡上這傢伙!因為這名思想扭曲的死阿宅,成天只會用色情遊戲裡的情節來對女生進行淫穢的妄想!而且還動不動就吐出一些難以理解的奇怪用語,簡直就是個無藥可救的變態!」

「妳這女人能不能不要這麼武斷地,就對一個擁有健全人格的男子進行抹黑啊!再說我頂多也只有犯中二病而已,最近也慢慢在收斂了!妳說的什麼色情遊戲──阿諾才比較有可能吧!」

「喂,請不要扯到我。」阿諾在胸前用手指比了個叉。

「齁──既然你腦袋這麼正常的話,那當初就應該不會腦袋燒壞到要去跟早就被一群天菜學長訂走的那位──校花學姐『告白』了吧?嘿嘿──」

「欸,幹嘛突然提這件事!」

「札克同學有幹過這種事?好想知道細節呀──」艾克法將手拖著下巴,不懷好意地笑著。

「沒什麼好需要知道的!」

「喔?那件事啊?還蠻轟動一時的呀!我記得當初居然是被人家用像放鴿子一樣的方式拋棄了吧?雖然會被拒絕是意料中的事,但其實還蠻有趣的──」阿諾像是突然醒了一樣,突然主動接起話來。但你怎麼偏偏就只挑這個時候才變得聒噪?

「欸嘿──什麼意思?什麼意思?」艾克法興奮地趴在桌面上,兩眼好奇瞪大著。

「這裡就由我們的一號目擊證人──媞雅代為向大家講解!」

「好的!詳情是這樣,在札克向她告白後,學姊對他說……」

「欸……你們……」

我受夠啦──現在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們這群人會突然開始針對我來當話題?還一直揭開我過去的情傷──我看透你們這些人了!難道說我的人緣真的這麼差嗎……

「大家別這樣嘛……札克同學當時可是很難過的說……」

GOOD JOB!黛莉!妳不愧是我心目中永遠的小天使!是我心靈的避風港啊!跟妳坐在長桌同側真是太好了!

媞雅翻了個白眼,挑著眉對我酸著:「是啊是啊──傷心寂寞了一整個暑假唷!整天足不出戶,大家約都約不出門,真是白白浪費了最後一個高中暑假──」

 

叮──咚──

 

「欸?有客人?」艾克法看了一眼老管家。

「啊──我的肚子突然有點抽痛!似乎是腸脹氣發作了?可以借用一下這裡的廁所嗎?」阿諾這時緊張地站了起來,見到這個景象,我和媞雅只對瞄了一眼,便明白這是什麼狀況──「那個」送來了。

艾克法在看過我們的反應後,似乎也馬上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餐桌上只有黛莉一人被蒙在鼓裡。

「丁管家,你就陪著諾伊爾同學一起去處理吧。」

「那屬下先告辭了。」

目送他們兩人離開餐廳後,這次換媞雅站了起來。

「啊──我剛才突然想到,我還沒和家裡打電話通知我今天會晚點回去──」她轉身向我眨眼比了一個手提袋還是包裹的形狀的物體,看樣子是事先準備好的賀卡還是禮物之類的東西。總之她一比完就迅速離去了。

剩下我、黛莉以及艾克法三人,彼此面面相覷。

「大家還真忙碌呢……」黛莉落寞地低下頭。

「哈哈……別在意!大概是在搞什麼鬼吧──」我隨意敷衍了一句。

艾克法默默觀察著我們,並提著高腳杯晃呀晃地,將裏頭紅酒的一口飲下。

「味道真不錯,你們也要來一點嗎?」

「呃,不用了!我還未成年!不過……」

「欸?」

我將視線漂移到黛莉白皙的臉蛋,她臉上浮現出一副霧裡看花的表情。

「噢……小輩懂了。」

「欸?懂了什麼?你們在說什麼?」

艾克法從主位上站起,伸手拿了那瓶剛開過的紅酒,未經許可就將其倒入黛莉眼前的空杯裡。

「啊,這──」

「為了慶祝尹同學人生中重要的這一天到來,請讓小輩親自為您斟酌上這杯美酒──」

「什……麼……」

「喂,艾克法你別──」

我企圖阻止他破梗,但他卻絲毫沒理會我的聲音,繼續將剩下的話一次攤出。

 

「恭喜您成年,尹黛莉同學,十八歲生日快樂。」

 

 

三號獨自一人於寒風中呆站在大門前,大樓保全見狀便好意地上前關心。

「妳是這裡的住戶嗎?」

三號點頭。

「那為什麼不趕快上樓呢?」

「鑰匙,弄丟了。」

「欸?」保全嚇得倒退三步,再向前對著三號的長相仔細端倪著。

「慢著……我記得妳好像是獨自住在七樓的小姑娘?這就麻煩了……妳有父母或家人可以聯絡嗎?」

三號這次選擇搖頭。

「真糟糕……外面這麼冷的天,又是這個時間點,電子鎖匠大概都打烊了;那不如這樣吧?我這邊有一張備用的萬用鑰匙先借妳一個晚上,明天再請鎖匠幫妳打一把。」

「感謝。」

「哪裡──不過妳運氣真好,正好趕在我要換班前回來,不然可就沒法度咯!因為下一班的小夥子要午夜十二點才準備交班……真是的……」

保全領著三號進入必須要用感應卡刷過才能作用的電梯,並幫她按了七樓的按鈕。

「今天怎麼那麼晚?平時不都是八點前回家的嗎?」

「有點事。」

「我想也是……瞧妳平時穿的都是學校制服,今天就整個感覺……總有那裡不一樣,害我差點認不出來……」保全從電梯的鏡子裡看見了三號側身穿著的黑色緊身衣,其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出了電梯門,到達某間公寓門前,保全對著門板的把手處用感應卡稍微按壓了幾秒,直到門把亮起藍色的解鎖燈。

「好啦……這張鑰匙先交由妳保管了,明天放學後再拿著這張鑰匙來警衛室交換新鑰匙吧。」

三號捧著接受了保全所借予的感應卡片,面無表情地道了聲謝,對方便腳步闌珊的離去了。

她將手握在既陌生又熟悉的把手上,輕輕地向外拉開,另一隻手同時撫摸著牆壁尋找燈源鈕並將卡片插進電源開關,接著一陣明亮的光暈突然朝三號襲擊而來,這房間的景象與她印象中的畫面完美疊合了。

「那麼,接下來──」

在她身後的那片門板,似乎很有默契地刻意配合當下的情境自動關上。因此我們無從得知三號在裏頭究竟做了什麼,只曉得這間公寓真正的主人截至目前為止仍全然不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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